一山一亭,二人对饮。
“咕咚咕咚咕咚……”
彭绍提起酒壶喝了几大口:“呼,雨天体寒,我特意沽了壶酒来暖身子。”
说着他将手中酒壶递给夏稚。
夏稚倚着栏杆,提起酒壶对着云天山峰遥遥一敬,然后倒了两注酒水洒在地上。
“以酒相酬,九泉之下两位师兄当可瞑目了。”
“死后如果有灵,我觉得他们可能不太想喝酒……”
“哈哈哈,师兄,请。”夏稚仰天一饮,喝了一大口。
“呼,险些忘了。”
彭绍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,放在排椅上摊开,这是一只鸡,油汪汪的还带着些许热气。
他摸了摸鼻子,指着食物道:“有酒,一个小菜,还有一只鸡,来,吃。”
夏稚掰下两截小树枝做筷子,夹了片小菜。
“我先回答师兄第一个问题,如何辨别韩过、李非两位师兄是修武楼安插在身边的人。”
将嘴里的蔬菜嚼碎咽下,夏稚放下筷子:“答案是,猜。”
“猜?”彭绍听不明白。
“修武楼既然诬陷孙教谕,就绝不会略过宴飞龙,所以一定留有后手,最好的后手莫过于安插细作。昨日,算是飞龙师兄和你我,共有八个人,我相信彭师兄你绝不会被收买,那么余下五人中必然有其卧底。”
“所以你昨天对我耳语,要我去追查那五人分别后都做了什么。经过检查,在分别后,只有韩过一人去了修武楼,李非去了无忧峰的红馆。剩下的三位同门,要么回了寮房,要么去找了其他同门询问,并无异常。”
“这一切有赖师兄你的轻功和人缘。”夏稚拍掌,“昨天谈话时,我只是将话一提,韩过师兄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,将案情引向时间。以他性格,这种说法不像是他说出来的的,倒更像是经人授意,所以我便闭口不言,静观其变。果然,师兄你亲眼目睹他去了修武楼,所以韩过师兄必然是暗子之一。”
“至于李非师兄嘛,我就全是猜测了。当你说他去了红馆后,我就心中起疑,无忧峰红馆的名声我略有耳闻,里面美轮美轮,更有数位美人,乃是一等一的青楼场所。以李师兄的多情,去这种地方理所当然,但当此时,放着正事不做,反而去眠月醉柳,着实不合时宜。于是当他来此之后,我三言两语,道破他内心隐秘,便是又确认一人。”
彭绍听得入神,连嘴里的鸡肉也忘记咀嚼了,他长长舒了口气,问道:“师弟,我们之中,只这二人是内应吗?”
夏稚斩钉截铁道:“必然还有,只是时间紧迫,不能再动手了。”
彭绍闭上眼,口中的鸡肉也没了味道,他三五下咽下了肚子,又接着问:“那你又如何肯定自己能杀了他们?”
“这就更容易了。”夏稚拍了拍身侧的油纸伞,“一来我武功低微,又太过年幼,他们必然小视几分。二来我赤手空拳,他们自然不加提防。三者,我先以言语乱其心,他们武功又算不得顶尖,失神之下必然中招。”
“而且……”
“而且什么?”
夏稚道:“韩过,身负多种武功,却博而不精,又疏于战斗,理论家尚且不足,遑论实战?对付此人,一剑足矣。”
他接着道:“李非,平时练武时就多偷懒,剑法虽不俗,但被女色掏空了身子,功力最多不退转罢了。对上他,虽有几成风险,但只需将他心中羞愧引出,一剑亦可杀之。”
彭绍叹了口气,难过道:“还未入江湖,眼前便已是一片血红,昨天大家都是同门,今天却有两人身死,唉……”
“师兄,有人便有江湖,你我早已在江湖之中了。”
消沉一阵,彭绍忽问道:“宴飞龙师兄呢,你我谋划此事,他为何不在?”
夏稚摇摇头:“不可说,不可说……我已尽我所能,至于未来事态演变如何,我也不知道了。”
他吃了一个鸡腿,又喝了口酒,便拿起雨伞起身,行至亭前,回头道:“师兄,山上风大雨大,还是早些回去吧。”
……
修武第七楼。
“呼……”绘着山河的屏风后,一灯如豆,照映出首座淡然姿态。
轻饮一口香茗,他缓缓开口:“那些人可有动作?”
一旁之人恭敬道:“禀首座,内应已按照先前对策,将宴飞龙一干人等带入其他方向,他们目前应已在寻找人证。”
“嗯,做得好。现在这段时间至关重要,一定要让人牢牢拖住宴飞龙,我不要节外生枝。”
“是,另外收买的那些人,知晓了我们的身份,此事结束后,是否……”
“杀了,做得干净一点。”
“是。”身侧之人稍作沉吟道,“昨日清点秘笈,与内应沟通后得知,发现本来用作构陷的几部上乘武功,不知为何换成了几部粗浅武功,这其中应该是有人暗中做手,中饱私囊,谋取私利,这是否要追查?”
首座轻轻摇头:“不必了,事情毕竟办成了,下边人办事就是这样,不层层盘剥反倒出奇,我们吃肉,给他们留口汤便是。”
“首座仁慈。”
“不要急,等了许多年,不差这一时。”他似在跟身旁人说话,又似是在跟自己对话。
随后,楼中一片静默。
片刻,首座发出一声轻叹:“那个人还真是硬骨头,搜骨之刑竟也忍得下来,真不枉我追查了十几年之久……如此硬的骨头,又要用什么法子让他开口呢?”
“首座。”身旁人提议道,“刑罚论罪之事到底不受我部管辖,是否将其先押送他处,免得执法堂、录功堂找上门来。”
“许长老所言有理,不过此时不宜行动,且等日落之后。”
“是。”许长老应了一声,刚回归座位,面前铜管便送来一张纸条。他捻开一看,表情顿时变得怪异起来。
“许仪,你心跳快了几分,发生了何事?”
“首座……”他思索着言语,最终说道,“霄永昌的儿子背着宴飞龙,被一众弟子围观在主峰爬行……”
首座放下茶盏,话语中隐含怒气:“霄飞云是吃错药了吗?”
一个时辰前。
身为真传,霄飞云居住的房子自然是极好的。在山上空间有限的情况下,他竟是独自居处一处三进的院落,更有池塘,竹林,别院,小楼一应建筑。
上午,霄飞云卧在精致的亭中,出神地看着雨打荷叶。
虽然下雨的声音很是吵闹,但除此外别无杂声的纯粹自然之音,更为让他感动。
“霄飞云,看来你兴致颇高。”
“难得空闲,我道是谁扰人清净,原来是你。”
宴飞龙站在亭前,看着霄飞云潇洒的背影道:“怎么,不欢迎我这不速之客?”
霄飞云撩过如瀑的黑发,伸手一指:“怎么会呢,只是无事不登三宝殿,登门拜访一定是非常麻烦的事,来,请坐。”
宴飞龙不客气地坐下,看着尚卧在榻上,穿了一身雪白中衣,隐约露出半个胸膛的人,不由讥讽:“真是想不到向来一丝不苟的真传,在家里竟连外衣也不穿。”
“所谓清水出芙蓉,天然去雕饰,在家中何须那般繁文缛节。”霄飞云看向他,“师弟淋了雨,一身衣服都湿透了,何妨脱下。”
“师弟?”
宴飞龙冷笑:“你该称我为——兄长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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